岁月轮回,季节更替,这个秋天里的风已经带着冬天的味道了。
其实秋冬更替并没有很明显的分界点,或许是在某一天清晨出门的时候觉得该披一件外套了,或许是在某一刻喝水时觉得该把陈年的保温杯拿出来了,或许是在某一处街角闲逛时发觉冬天特有的烤地瓜重现江湖。我很喜欢冬天,哪怕冬天的风里带着刺骨的凉意,哪怕不慎摔跤时随之而来的深入骨髓的痛意。
先辈圣贤多以“寒”、“萧瑟”来形容冬天,诗人笔下的冬天,或是杜甫“乱云低薄暮,急雪舞回风。”忧战乱让百姓流离失所,音信全无;或是李颀“野云万里无城郭,雨雪纷纷连大漠”边关萧瑟,将军将士功业未成,思乡难回;或是白居易“可怜身上衣正单,心忧炭贱愿天寒。夜来城外一尺雪,晓驾炭车辗冰辙。”叹百姓衣着单薄,饥寒交迫……可在我眼里,冬天是最可爱的季节了。
冬天的小村庄,总是静谧的。任凭溪水潺潺,竹林静立不动。可林间风一吹,竹叶三两片,在空中翩翩飞舞,忽而跌入溪水怀。小村庄里寒风彻骨,可这并没有击败人们那颗想要彼此亲近的心。每到冬天,小村庄里的人们总是寻得一处空地,拉来枯朽的木头或是干硬的竹竿,木头堆里燃起的星星之火,驱散了一丝冬天里的寒意。小村庄里的人在火堆旁围成一个圈,亲亲热热的聊起家常,便足以抵抗周身的风霜。
白天孩子们就带一两个地瓜埋进火堆里面烤,别看小孩年纪小,可烤地瓜却是信手拈来,那火候把握得不知有多好。你别看那刚烤出来的地瓜脏兮兮的,但它香呀,你把那皮剥开,朝那地瓜吹两口气,再吃上一口,软糯香甜,回味无穷。到了晚上,在大人们的带领下,大家又做起竹筒饭。简单寻来一根大小均匀的竹子,将竹子破开洗净,放入新米和陈年的腊肉,食物的香气从火堆中发出,一直飘飘悠悠,回荡在整个小村庄里。
冬天是适合停下来歇歇的季节,对于小村庄里的人来说,“歇歇”便是围在火堆旁,诉说这一年的日常。偶尔叔伯们会约着一起上山,摘果抓鸟打竹鼠,即便空手而归但仍旧笑容满面,我想,叔伯们想要的,或许仅仅是一份简单的快乐罢了。婶娘们也是闲不住的,围在一起,亲亲热热的搭线织起了毛衣。嘴里聊着家常,可手里的动作却从未停止。孩子们更是不甘落后,即使大冬天,也仍是挖着几条蚯蚓,带着一根鱼竿,坐在小溪边钓上一整天的鱼。回来时手里抓着几条小鱼,杆却不知丢在了何处……
这段美好的时光会一直持续到大年初八,大人们又要为了生计奔波,而孩子们又即将开学,小村庄里又重新回归到平静之中。